十厘米六

大部分写过的都脱坑了,没有写完的也没有后续了,记得取关🚬

—— 老此江湖7

【自娱自乐】
【本篇结束】
【江湖已老,再无少年】

从昆仑回成都的路上,我捡了三个徒弟。
第一个叫亓九,我见她傻傻地坐在路边发呆,便过去和她说话。我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,和我没遇到师父他们之前一样,便带在了身边。亓九总与我没大没小,我也不与她端什么师徒架子,总嘻嘻闹闹。
第二个是个五毒的弟子。遇到她时,她正被一群小混混调戏,我差亓九过去赶走了他们,那女孩儿便跟着我走了。她叫步莲。步莲比亓九乖巧,不爱说话,见人也是怯生生的,叫人见了心里总不免要爱怜些。
第三个女娃娃遇到她时,她正与她的竹马闹着脾气,坐在路边赌气扔石子。有几颗偏偏砸在了我身上。我过去询问她缘由,聊着聊着愈发投机,我见她还小,便将她留在了身边。那女娃娃叫沈初一。活泼懂事,也听话。
我带着这三个徒弟到了成都。刚在茶馆歇脚,就有人告诉我,信使那里有我许多信,叫我去取,否则要扔了。我行李都来不及整理就去取了那些信。
有好几封信是师娘寄来的。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给这里寄了封信,大概是向我们告知平安。有几封是大师兄从大漠寄来的,上面似乎还有大漠的风沙和灼热的温度。写的也无非是她一个人在大漠的日子,大约是无聊了才写的。令我在意的是有一封她说道:一个人每日在大漠看那太阳东升西落,一点意思都没有,还不如当初在成都逗弄那些孩子来得有趣。
我看了笑了笑,继续看后面的信。还有几封信是大师姐寄来报平安的。信里提到了孙无袖,也提到了她受伤了都是那孙无袖帮她治的。前线虽然辛苦,但大师姐她过得应该还算开心吧,毕竟心爱之人就在身边。
还有两封信。一封是四师姐从山庄寄来的喜帖。我打开看了眼他们成亲的日子,又想了想今天的日子,居然已经过去了好久。心里突然一阵愧疚。四师姐对我总是很照顾,她大喜的日子我却没能赶去捧场。想必她时心里是有些不悦的吧。
最后一封信是师父寄来的。好像是写给我的。信里说到她已经找到了师爹了。两人现在隐居在巴陵的桃花丘,正在建造新居。等新居建好,估计择个吉日便要成亲了。字里行间,竟有满满的幸福。我看的时候都不禁替师父和师爹开心。师父信里还说又收了个弟子,叫小七。我心想,我有师妹了啊。
收拾好所有的信件,我让初一备了笔墨,吃过晚饭,便提笔一一回信。
给师娘的回信,大概说些师父现在与师爹在巴陵,二人过得很开心。大师兄很想我们。四师姐已经成亲了,可因为我们无一人在成都,没人去为她的喜宴捧场很是遗憾。此类。
给大师姐的回信也是交代了一下大家的近况,嘱咐她在前线要小心保重。盼她早日回来。
给大师兄的回信里也略提了提大家的情况。告诉她若是想回来了,就回来吧,我在成都等着她。
还有回给四师姐的,我向她致了歉,并说这几日会去山庄上看她。
最后一封回给师父的,依然汇报了所有人的情况。并说大喜的那日,定要寄来喜帖。
所有信件都回复完,一夜也已经过去,天也微微亮了。我把信都装进信封,题好字,一并带下了楼,送去信使那里。
从信使那里回来,我估摸着三个崽子应该还没起,又去厨房里给她们准备早饭。我突然回想起,大家都还在这里的时候,每天早上起来,无论早晚,厨房里都留着早饭,师父和师娘也是那么照顾我们的。可现在,成都竟只剩我一个人了。
等三个瓜娃子吃过早饭之后,我撵她们去打木桩,我一个人在广都镇里瞎逛,琢磨着去看四师姐给她买点什么好。这时我路过一个说书的地方,我听那说书人的嗓音清亮,便停下来听了会。
说的是三国的故事。我虽熟悉,但听着那声音觉得很是舒适,便一直听到那惊堂木响起,人群散去,仍是沉醉。
“姑娘,今儿个说书就到这里了。你要不明天再来吧。”
我睁开眼睛,一个套着长马褂的小姑娘站在我跟前,看着我。
“你就是那说书的?”我有些惊奇。
“是啊,怎么了?”小姑娘一脸坦然,“怎么?女孩子家就不能说书了?”
我连忙摆手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觉得你声音好听。你看能不能交个朋友?我叫唐君六。”
那小姑娘展颜笑道:“可以啊!在下叶九屿。我可以叫你六六吗?”
她一开口,我的鼻子就一酸。师父他们离开之后,好像就没人喊过我“六六”了。我皱了下鼻子,点头说:“当然可以。”
叶九屿也是藏剑山庄出身,我问她认不认识叶凌柒。她告诉我,藏剑弟子众多,就算是一个门下的弟子都未必认识。我心想那岂不是到了藏剑山庄都不一定找得到四师姐了吗。心里不禁有些失落。
又过了些时日,回信陆陆续续地来了。
四师姐似乎并未责怪我什么,反而对我要去看她这一事兴致盎然。信里提到若是我想去,告诉她一个具体的日子,她会去山庄等我,免得我找不到她的家。
师父的回信也是些家常话,说新家建的差不多了,在置办些家具之类的。还捎来了份东西,我没拆开看,但师父说那是给四师姐的嫁妆,叫我带过去。
还有封橙又的,信上她说收拾下东西,过几天就到成都来找我。
师娘和大师姐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。师娘在游历,估计信寄到了那里,师娘人也不在那里了。而大师姐人在前线,写信大概多有不便吧。
我一一回复过去。与四师姐定好了日子,师父那里也交代了些事。
送完信,我让九九与我去街上逛逛给四师姐买些礼物,可怎么也挑不到什么称心的。最后实在挑不到什么了,就买了些小玩意儿和零嘴,准备送过去。
走时我交代了那三个瓜娃子,若是有明教的小姑娘来了,先问她名字,有叫橙又的就好好招待,那是你们师叔。所幸她们三个都很听话,我便与九九一同前往藏剑山庄了。九九是回山庄看她的师父师兄,与我顺道,便一起走了。
我到藏剑山庄时,与四师姐说好的时间早了一天,我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一晚。第二天天一亮我便带着东西去了和山庄门口。
藏剑山庄气派得很,我在门口溜达了一会,那守卫瞪了我几眼,但还是没说什么。未有多时,我听到有人叫我,我回头一看,正是四师姐。
她今天没穿平日的那套衣服,而是换了件家常衣服,剑也没有带,显得有些不太起眼。
我朝她走过去,上下瞧了一眼,笑了。四师姐掐了我一把,假嗔道:“小东西!你可笑什么!笑我变丑了?”
我笑着摇头:“哪敢啊,我笑得是师姐你成亲之后,似是比以前要有福了。”
“原来是笑我胖了啊。看我不敲你这个小坏蛋。”
与四师姐一路走一路笑着到了她的家中。说到底是藏剑山庄出身的,四师姐的家虽小了些,但多少要比其他人家看上去富贵些。
我把师父和我带给四师姐的东西给她看了,她笑着收下了。我瞥见桌上一个篮子,篮子里装的都是针线,我笑着问:“师姐,你会女红啊?”
四师姐一边倒茶一边回我:“会一点。”
我拿起来一瞧,却是个孩子的肚兜。我问师姐:“哇,师姐,你已经开始准备我侄儿的肚兜了吗?什么时候要宝宝啊。”
四师姐端茶过来,面上似是有些羞赧,在我耳边轻声道:“已经有啦!”
我一听一愣一惊,脱口而出:“这么快?!”心里一想,算算时间也对,不禁喜上眉梢,扶她坐下,转念又一想:“不对啊,师姐,你带了身子怎么能乱走动呢?这第一个月吧?得好好休息啊,你还亲自去接我,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师父师娘师爹师兄师姐师姐夫交代啊!师姐夫人呢?你有孕在身,他不在家陪着去哪儿了?!”
四师姐噗嗤一声笑了,拉我坐下,道:“不碍事的。这不没事嘛。我一早就差你师姐夫去早市上买东西了,准备中午给你做好吃的。放心,我不下厨。”
我听了这才有些安心,与四师姐唠了好久的嗑。
在四师姐家里吃过午饭我就请辞回去了。四师姐想再留我几日,我说橙又要回成都,她才放我走。
回成都之前我去了趟扬州,本想给橙又和三个瓜娃子带些好吃的。不曾想却在那里遇到了师娘。
师娘见到我时也颇为惊讶,我跟她说了大家的近况,师娘一边听着一边也说起了自己的事。
我跟师娘提到四师姐有喜的事,师娘又惊又喜,说有空要去给四师姐诊个脉,给她补补身子。我说那是最好。
师娘带我去了她刚开的医馆。与其说是开的,不如说是接手的。原来这家医馆的大夫去世了,师娘便把这里盘了下来,正好她游历得也差不多了,也想歇歇了。
进了医馆后,我看见一个小乞丐在店里跑东跑西的,我便问师娘小乞丐的身份。师娘告诉我那是她捡回来的。因为在马嵬驿救了他一命,便一路跟着师娘到了扬州。路上师娘几次遇到危险,都是这小乞丐救了她。我笑说,这与那画师伊吹画的故事倒挺像的。师娘也但笑不语。
我偷偷问师娘,那小乞丐是不是丐帮的。师娘说看着像。我笑道有个白干的贴身侍卫倒也不错。师娘笑笑也不反驳。
师娘问我有没有唐十天的消息。我摆手说,二师兄向来行踪如浮萍,我怎么会知道。师娘说了句也是,便低头捣药了。
医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我便告辞了,师娘也分不出身来,只说了句路上小心,又埋头照顾病人了。我笑了笑,走出了医馆。
回到成都已是十天之后了。我这趟出去差不多有半个月,估摸着橙又若是乘马车来也该到了。不想我刚到茶馆就看见我那三个瓜娃子和橙又闹成一团的场面。我叹了口气,出了茶馆先去信使那里看看有没有信,果然有一封师父寄来的信。我打开一看,里面有张鲜红的喜帖。再看时间,十天之后,我算了算成都到巴陵的时间,十天都些吃紧啊。当下回了茶馆,招呼橙又和那三个瓜娃子收拾东西,赶紧去巴陵。
橙又问我去巴陵干什么,我告诉她师父十天之后要和师爹成亲了。她居然愣住了,等她反应过来之后,跟傻了似的又蹦又跳。连我那三个徒弟都以为她疯了。
一路上紧赶慢赶,总算在第九天下午赶到了巴陵的桃丘,见到了师父。
师父的新居一看就是自己建的。那小屋子上象征性地挂了几段红绸,贴了几个囍字。我问师父会不会太冷清了,师父摇头说,不会,反正也打算多热闹。我点点头,但总觉得冷清。
说话间,师父拿了封信给我,说这是大师姐寄来的,与其说是大师姐寄来的,不如说是她和孙无袖两个人一起送来的。
我问师父什么意思。
师父说她去镇上置办东西时遇见了他们两个,孙无袖本来是想把信交给信使的,看见师父后就直接给了师父。
我又问师父那师姐怎么样了。师父摇头,叫我自己看信。
我打开信,那字根本不是师姐的。我疑惑地看着师父,师父说,这信是孙无袖写的,阿辛她,看不见了。
闻言我心下一沉。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。看完了,心里忽然觉得又好受了些。
师姐是在一次大火里被火灼伤了双目。上头见师姐眼睛看不见了,便赶她回去。孙无袖不忍心师姐一个人走,便连夜带师姐逃离了军营。被通缉也好,被追杀也罢,孙无袖不想管这些了。他只想带着师姐远离这一切。
信上孙无袖说:“蒋辛说,若是战争能够早点结束,她想和我去看还没看过的风景,去吃还没吃过的名菜。现在她虽双目已眇,但我还是想带她去完成她的心愿。”
我叠好信纸还放进信封里,我对师父说:“这应该是师姐最好的归宿。”
师父点了点头。
师父的婚礼还算顺利,虽说来的人不多,但还够热闹。婚礼结束后,橙又说她想留在师父身边,而我那三个徒弟好像和橙又厮混惯了也舍不得她,都不肯跟我回成都。我笑笑说,那我一个人走啦。她们也不说话,我想了想,对橙又说,你帮我照顾好她们三个吧,我走了。橙又点点头。
我去了趟成都,会茶馆取了东西,就走了。
我想回君山看看了。
师父自始至终都没问过我唐十天的情况,我想她大概已经知道唐十天已经死了。
我把唐十天的棒和云幕遮埋在了一颗桃花树下面。那棵树是唐十天用来藏酒的树。我埋东西的时候,发现那树下面还有几坛子酒。
唐十天,你为什么突然要去寻死呢?你的酒不是还没喝完吗?
那几坛子酒最后全都进了我的肚子。
我坐在总舵旁边的山上远望天边的云彩,一边喝酒一边发呆。
想起来唐十天曾经说的一句话,“老死了,没意思。”
好像真的挺没意思的。我把酒坛子扔下了山,自己也跳了下去。
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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